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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芷伶關門的動作稍停，這個聲音是呂知宜的。
她聽到外面走廊上跺腳聲頓息，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等會過神，他已站到門口。
“一起下去？”
她笑著拒絕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她說了想和你單獨談談。”
紀明謙凝視她片刻，“我們事先約定過，在契約期間，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給你帶來困擾。”
他的語氣那麽冷靜鄭重，甚至算得上發出誓言，可這誓言裏終究是沒有摻雜個人情感。
因為沒有那麽在乎，所以才能平靜。
“謝謝你，你去吧，我行李還沒整理完。”她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目光，勉強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加真誠。
紀明謙眸光微閃，輕笑：“行。”
接著傳來下樓的聲音，她關上門，走到一旁將行李箱蓋上，然後走到床邊坐下，打開口譯訓練音頻，發現音頻中的聲音內容好似被過濾一般，只能聽到聲音，無法辨析內容。
內心仿若燃起一推火，惹得人惴惴不安，她關掉音頻，又打開音樂APP，播放歌曲。
她閉上雙眼，往後仰躺到床上，任由悠揚的音樂帶她探索不同層次的情感，這樣也就不會在困於一種情緒中打旋。
樓下，紀明謙靠在紅木沙發上，單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，“什麽事？”
呂知宜笑意盈盈，難掩欣喜，環顧四周，目光又膠著在他身上，“這裏和之前一樣，沒多大變化。只是這套紅木家具用純印度的老料小葉紫檀制作，看起來不像是你喜歡的東西。清戈姐送的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垂眸，摸摸腕上的沈香手串。
“紀爺爺給你到廟裏求來的手串，我還以為你不會取下來。”呂知宜目光停留在手串上，唇角笑意僵住，精致立體的眉宇間現出一絲淡淡的憂愁，“明謙，你還在怪我嗎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擡頭冷冷掃她一眼，“畢竟沒人想丟臉。”
“明謙，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。”呂知宜語氣急切，眸中漸漸蓄滿淚水，“你知道那時呂家出了事，國外有更好的發展機會，我直到你在乎我，可我也不能因此中斷舞蹈生涯。許沐風，我和他之間什麽也沒有，只是請他幫了個忙。我——”
“不用多說，這些事我都知道，也不重要。”紀明謙低頭整理衣服，“回來後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近段時間暫時不用頻繁出國演出，我接受了雲大舞蹈學院的聘用書。”呂知宜收起眸中淚意，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眼前的男子。
他和四年前相比，脫去稚嫩，藏起情緒，漫不在意的表情下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。
她本以為出國後能忘記他，卻不想在異國他鄉記憶卻愈加深刻。
“恭喜。”紀明謙將張媽招過來，對其耳語幾句，張媽很快上了樓。
“謝謝。”呂知宜低頭，難掩眼中沈痛，“明謙，當年的事，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。”
“明謙，對不起。”呂知宜喉頭哽咽，擡頭對上他黝黑的瞳眸，“但我回來了，我們可以......”
“回來這麽久，見過賀揚和韓章了？”他問。
“暫時還沒有，過段時間剛好是言攸的生日，我們再好好聚一次。”
“嗯。”呂知宜輕聲回應。
這時，張媽從樓上下來，走到他身邊，彎腰附耳，大聲地說：“黎小姐睡著了。”
“張媽，我聽得見，您一把年紀別折騰嗓子。”紀明謙耳膜都快要刺破，只差從沙發上跳起來，“算了，張媽，您去忙。”
“黎......”呂知宜不確定地看向他，想尋求答案：“黎芷伶？她怎麽會在這？”
忙碌的張媽突然又像想起什麽似的，高聲問：“黎小姐的行李還沒有清理好，少爺，需要我上去幫忙麽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按按太陽穴，擺擺手。
張媽嗒嗒嗒地再次上樓。
呂知宜目光順著張媽的身影移到二樓的某個房間，眉頭緊皺。
她明明記得他不喜歡外人來他家，更別說長住。
“她怎麽會住在這，明謙你？”
“老頭的安排。”
“明謙，你對她——”
須臾，他的手機開始震動，紀明謙起身離開去接電話。
黎芷伶被人從睡夢中叫醒，揉揉惺忪睡眼，只見張媽忙前忙後，神情焦急。
“發生什麽事，張媽？”
張媽連忙把她拉起來，“黎小姐喲，您怎麽睡得著的？那個女人都找上門來了，明謙叫你下去！”
黎芷伶放空一會兒，才反應過來張媽說的那個女人是呂知宜。
“哦，這樣啊。”她點點頭，走到行李箱旁邊蹲下，打開箱子繼續從中拿出衣服掛到衣櫃裏，“張媽，這裏的事情我自己來做，您可以歇會兒。”
張媽搶過她手裏的衣服，“黎小姐，明謙叫你下去。”
“呂知宜走了？”
張媽笑出慈愛的褶子，“走了，早走了。”
“他叫我下去有什麽事？”
“這個的話，老婆子我也不清楚。”張媽心虛得眼神四處游散。
黎芷伶半信半疑地走出房間，本想從樓上往樓下探探情況，不料被呂知宜抓個正著。
“黎小姐，下來坐。”呂知宜笑意溫柔。
黎芷伶此時只好下樓，下樓過程中四處查看，沒見到他的人影。
“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？”呂知宜問。
黎芷伶禮貌地微笑：“剛來不久。”
“你的事我聽說了，暫時住在這裏一段時間也好，明謙也能保護你。”呂知宜唇角微揚，晶瑩透亮的笑眼中還閃過其他情緒，“他最喜歡保護別人，小時候我被圈子裏其他孩子欺負，他總是擋在我面前。你別看他看不起不靠譜，對什麽都不在意，實際上比誰都善良執拗。”
呂知宜停頓一刻，語氣放緩，“欠了別人的，他一定要還，一定會承擔起責任。但這種責任心重的人，有時反而容易被這份責任感牽制住，黎小姐，你說對不對？”
“是啊！”黎芷伶自嘲地笑笑，她明白呂知宜話中的深層意思，“可是呂小姐，一個成年人本該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，換言之，一個人受不受責任感牽制全憑其內心，和別人有什麽關系？”
和她黎芷伶又有什麽關系？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明裏暗裏地對她耳提面命，似乎想讓她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錯誤。
可她有什麽錯？她沒有。
呂知宜笑容一冷，覆又綻開笑顏，“黎小姐，現在這裏沒有別人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，可以嗎？”
“呂小姐請問。”
“你喜歡他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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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聽到外面走廊上跺腳聲頓息，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等會過神，他已站到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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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著拒絕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她說了想和你單獨談談。”
紀明謙凝視她片刻，“我們事先約定過，在契約期間，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給你帶來困擾。”
他的語氣那麽冷靜鄭重，甚至算得上發出誓言，可這誓言裏終究是沒有摻雜個人情感。
因為沒有那麽在乎，所以才能平靜。
“謝謝你，你去吧，我行李還沒整理完。”她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目光，勉強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加真誠。
紀明謙眸光微閃，輕笑：“行。”
接著傳來下樓的聲音，她關上門，走到一旁將行李箱蓋上，然後走到床邊坐下，打開口譯訓練音頻，發現音頻中的聲音內容好似被過濾一般，只能聽到聲音，無法辨析內容。
內心仿若燃起一推火，惹得人惴惴不安，她關掉音頻，又打開音樂APP，播放歌曲。
她閉上雙眼，往後仰躺到床上，任由悠揚的音樂帶她探索不同層次的情感，這樣也就不會在困於一種情緒中打旋。
樓下，紀明謙靠在紅木沙發上，單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，“什麽事？”
呂知宜笑意盈盈，難掩欣喜，環顧四周，目光又膠著在他身上，“這裏和之前一樣，沒多大變化。只是這套紅木家具用純印度的老料小葉紫檀制作，看起來不像是你喜歡的東西。清戈姐送的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垂眸，摸摸腕上的沈香手串。
“紀爺爺給你到廟裏求來的手串，我還以為你不會取下來。”呂知宜目光停留在手串上，唇角笑意僵住，精致立體的眉宇間現出一絲淡淡的憂愁，“明謙，你還在怪我嗎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擡頭冷冷掃她一眼，“畢竟沒人想丟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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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多說，這些事我都知道，也不重要。”紀明謙低頭整理衣服，“回來後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近段時間暫時不用頻繁出國演出，我接受了雲大舞蹈學院的聘用書。”呂知宜收起眸中淚意，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眼前的男子。
他和四年前相比，脫去稚嫩，藏起情緒，漫不在意的表情下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。
她本以為出國後能忘記他，卻不想在異國他鄉記憶卻愈加深刻。
“恭喜。”紀明謙將張媽招過來，對其耳語幾句，張媽很快上了樓。
“謝謝。”呂知宜低頭，難掩眼中沈痛，“明謙，當年的事，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。”
“明謙，對不起。”呂知宜喉頭哽咽，擡頭對上他黝黑的瞳眸，“但我回來了，我們可以......”
“回來這麽久，見過賀揚和韓章了？”他問。
“暫時還沒有，過段時間剛好是言攸的生日，我們再好好聚一次。”
“嗯。”呂知宜輕聲回應。
這時，張媽從樓上下來，走到他身邊，彎腰附耳，大聲地說：“黎小姐睡著了。”
“張媽，我聽得見，您一把年紀別折騰嗓子。”紀明謙耳膜都快要刺破，只差從沙發上跳起來，“算了，張媽，您去忙。”
“黎......”呂知宜不確定地看向他，想尋求答案：“黎芷伶？她怎麽會在這？”
忙碌的張媽突然又像想起什麽似的，高聲問：“黎小姐的行李還沒有清理好，少爺，需要我上去幫忙麽？”
“嗯。”紀明謙按按太陽穴，擺擺手。
張媽嗒嗒嗒地再次上樓。
呂知宜目光順著張媽的身影移到二樓的某個房間，眉頭緊皺。
她明明記得他不喜歡外人來他家，更別說長住。
“她怎麽會住在這，明謙你？”
“老頭的安排。”
“明謙，你對她——”
須臾，他的手機開始震動，紀明謙起身離開去接電話。
黎芷伶被人從睡夢中叫醒，揉揉惺忪睡眼，只見張媽忙前忙後，神情焦急。
“發生什麽事，張媽？”
張媽連忙把她拉起來，“黎小姐喲，您怎麽睡得著的？那個女人都找上門來了，明謙叫你下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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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這樣啊。”她點點頭，走到行李箱旁邊蹲下，打開箱子繼續從中拿出衣服掛到衣櫃裏，“張媽，這裏的事情我自己來做，您可以歇會兒。”
張媽搶過她手裏的衣服，“黎小姐，明謙叫你下去。”
“呂知宜走了？”
張媽笑出慈愛的褶子，“走了，早走了。”
“他叫我下去有什麽事？”
“這個的話，老婆子我也不清楚。”張媽心虛得眼神四處游散。
黎芷伶半信半疑地走出房間，本想從樓上往樓下探探情況，不料被呂知宜抓個正著。
“黎小姐，下來坐。”呂知宜笑意溫柔。
黎芷伶此時只好下樓，下樓過程中四處查看，沒見到他的人影。
“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？”呂知宜問。
黎芷伶禮貌地微笑：“剛來不久。”
“你的事我聽說了，暫時住在這裏一段時間也好，明謙也能保護你。”呂知宜唇角微揚，晶瑩透亮的笑眼中還閃過其他情緒，“他最喜歡保護別人，小時候我被圈子裏其他孩子欺負，他總是擋在我面前。你別看他看不起不靠譜，對什麽都不在意，實際上比誰都善良執拗。”
呂知宜停頓一刻，語氣放緩，“欠了別人的，他一定要還，一定會承擔起責任。但這種責任心重的人，有時反而容易被這份責任感牽制住，黎小姐，你說對不對？”
“是啊！”黎芷伶自嘲地笑笑，她明白呂知宜話中的深層意思，“可是呂小姐，一個成年人本該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，換言之，一個人受不受責任感牽制全憑其內心，和別人有什麽關系？”
和她黎芷伶又有什麽關系？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明裏暗裏地對她耳提面命，似乎想讓她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錯誤。
可她有什麽錯？她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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